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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一十章 无望的爱情(1 / 2)

一百一十章 无望的爱情

打完这巴掌,他一下子醒悟过来,刚要说对不起,却看见余萌蹲下来抱住身体,像是一只孤独的小兽,游走在居心叵测的世界中,无依无靠,除了自己的臂膀之外她一无所有。

方然想要安慰她,他想说,你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,就算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,也不能这样自甘堕落,要懂得爱惜自己才行嘛,可是,清看见余萌掐着自己手臂的力道时,那中恐怖的力量让他那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,他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悲伤流窜在她不动声色的身躯里。

方然张开双臂,将余萌抱在怀里:“好了,你哭吧。”

余萌没有哭,她从他臂弯中仰起头,像只好奇的猫儿一样看着他,方然遇见过太多风尘里的女子,她们妖娆、性感……风情万种,能把男人最原始的野性勾出来,可是在她身上,你丝毫觉察不到风尘味,无论她做过什么,遇到过什么样的悲惨遭遇,她依旧纯洁、善良并且带着一股防备心。

方然带余萌回家了,那天晚上他们做了,余萌躺在他身下,眼睛闭的紧紧的,活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白兔,方然亲了亲她的鼻子,温和道,别怕,我不会伤害你的。

早上起来,方然在卫生巾洗漱,余萌冷不丁出现在他身后,她还跟当年一样,穿着他的T恤,宽大的衣服完全遮盖住了她的身体,只看见骨骼,却看不到一丝肉感。方然在心里暗暗的想,他一定要把她养肥,再也不能让她这么瘦下去了。

方然给了余萌一张卡,是他的工资卡,这几年他的事业蒸蒸日上,已经从经理做到了总经理,他们家就他一个儿子,两个姐姐都嫁人了,家里就他一人单身。余萌捏着卡片,笑吟吟问道,这是要包养的意思吗?

方然怔了一下,说实话,他压根儿没想要包养她,他是想娶她。

他在昨晚就想好了,不是可怜,不是同情,就是真真切切的想把她领进家里来,看着她穿着自己的T恤走来走去,方然觉得,没有什么画面比这个更美了。

“我……我想娶你当老婆。”方然有些害羞,他的恋爱经历少之又少,平时消遣要么旅游,要么就是跟一帮朋友喝酒打混,这几年随着他年龄的增大,家里人着急的不行,托了许多亲戚帮忙介绍,那些女孩都是很好的,却没有一个让他有结婚的冲动。

余萌低着头,赤脚踩在地砖上无意识的划拉着,沉默了一会儿,她抬起头:“你要娶我?”

“是啊。”

余萌又继续低下头,眼看上班要迟到了,方然急忙拿起外套往外走:“你在家好好想,我先去上班,也顺便想想晚上要吃什么。”

一整天方然都心不在焉,秘书说,张总,什么事这么开心啊。方然说,没有啊。秘书是个将近四十岁的女人,她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:“看来是找到心仪的女孩了。”

方然一边笑,一边打发秘书去把文件拿来。

下班他迫不及待的往家赶,推开门时,客厅里有饭菜的香气,可是却没有余萌的身影,方然的心陡然悬起来,他好像有预感会是这样的结果,所以开车回来的速度非常快。

他用手试了试菜的温度,发现都还是热的,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,对,菜还是热的,她一定没有走远。刚准备出门,阳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,方然急忙跑到阳台查看。

那天傍晚的夕阳非常美丽,一个穿着他T恤的小人正踮着脚收衣服,脚边有个衣服架子,看见方然失魂落魄的样子,余萌很诧异:“怎么了。”

方然连鞋子都没脱,踩着余萌擦的干干净净的地板上一路朝她走过去,挨到跟前时,一把将她摁入自己怀里。

“我们结婚,明天就去领证。”

他没有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,只是霸道的告诉她,明天我们去领证,他觉得,要想留住她,必须得有一个正当光明的身份。

余萌被抱的差点断气,小手垂了他肩膀一下:“别闹了,我收衣服呢。”

余萌没有答应他,她说,都没有相处过,怎么就肯定未来的日子一定过的很好呢。

这个女孩太没有安全感了,被丢弃的次数太多,再也难以得到她的信任。

余萌有一次跟他说,就好像买彩票一样,有个人对我讲,这一注肯定中,我拿上我所有的钱去买了,到最后空空如也,第二次,又有个人对我说,这张肯定中,我犹豫了一下,但还是相信了他,再次带着我的全部家当去投……还是没有中。第三次,第四次,我依然相信幸福会来临,可是再也不敢全部付出,因为我已所剩无几。

方然心疼的抱住她:“这回你完全不用倾尽所有,我来,一切都让我来。”

余萌虽然有着同龄人不相符的成熟,可是,在方然面前,她偶尔也露出顽劣的一面,像个淘气的孩子,方然下班早的时候,余萌会把菜都洗好,摘好,等着他去厨房做饭,这时候她在沙发上横躺着,用本书握成一个圆筒,像话筒似的对着厨房里的男人喊:吃饭……我要吃饭……

方然在想,如果她帮自己生个女儿,那么女儿也一定跟她一样淘气吧?

那一年的国庆节,大姐带着父母过来旅游,顺便来看看方然,方然带着余萌一起去,晚上吃饭的时候,张妈妈跟张爸爸对余萌非常喜欢,事后大姐偷偷跟方然说,别挑了,就她吧。

方然抿嘴偷偷的乐,他没想到会这么顺利,回去的时候,余萌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,一直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,眼底宛如冬天的冻土,冻住了一切生机。

回到家后,方然抱着她问她怎么了。

余萌在他怀里摇头,倔强的嘴角紧抿着,仿佛正承受着无比巨大的痛苦,方然一遍遍的催问到底怎么了。

余萌抬起泪水斑斓的脸:“我不能怀孕,我不能……”

方然像是被电击了一样,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神,也是在那一刻,他知道了余萌为什么迟迟不肯嫁给他的原因。

方然虽不是独生子,但他老家是农村,依照农村的规矩,必须得留个后,所以,方然的母亲才会在生完两个姐姐之后,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方然。

方然是老张家的独苗,他不负所望的冲出了县城,走进大城市,在乡下人的眼里,方然就是一只鸡窝里的凤凰,他们羡慕,也同样嫉妒。

父母住在乡下,眼瞅着与他们同样年岁的老人都抱上了孙子,他们老夫妻除了能眼巴巴的看着之外,还时不时的听一些酸话。

你儿子那么厉害,都在大城市当总经理了,怎么还没给你们生个孙子玩玩。甚至有人在背后说方然有问题,所以才没有女人跟他。

可自从听说了方然有了女朋友后,老夫妻两个一下子在乡里邻间挺直了腰板,他们拿着余萌的照片给七大姑八大姨看,每个人看到都说好,都说老张家有福气,居然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儿媳妇。

那一晚上,方然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抽了一宿的烟,第二天早上,余萌红着一双眼睛出来,方然站起来,一把将她抱住:“我们结婚,大不了花点钱,找代孕。”

“可惜那一年是寡妇年,不适合结婚。”方然惆怅万千道。

唐钰问道:“你们的婚期推迟了对吗?”

“我们老家讲究这个东西,尤其是我的父母,他们不允许自己儿子在这么一个不吉利的时辰结婚,所以,宁愿推迟婚期,晚一点抱孙子。”

可怜天下父母心,明知道这种谣传不可信,可还是不敢犯险。

但为了打消余萌心里的顾虑,方然还是偷偷的跟余萌领了证,那一天是周六,算是寡妇年里最吉祥的日子。

从民政局出来以后,方然领着余萌去首饰店买戒指,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余萌的前男友――赵一文。

赵一文现在是某个公司的采购,从那身不菲的西装来看,他混的应该不错。

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是赵一文的妻子,一个从面相上来看就不讨喜的千金小姐,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一股挑剔。

赵一文跟方然一样,都属于幸苦奋斗的穷苦青年,俗称凤凰男。

他们看起来是励志的典范,可实际上,每一个凤凰男身上都背负着一个沉重的包袱,他们不光要在陌生的城市闯出一片天地,还要回报曾经帮助过他的父母。

从根本意义上来讲,凤凰男很少能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,他们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。

余萌本来很不想搭理这个昔日的‘男友’,可是,赵一文的女朋友却主动上来了,原来她们是认识的。

赵一文的女友叫方若若,跟余萌小时候念同一所贵族学校,后来余萌家道中落,便彻底失去了联系。

从方若若口中得知,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,趁着赵一文去拿接电话的时候,方若若万般嫌弃道,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,我才不会嫁给他呢。

余萌笑笑说,人好就成。

方若若撩了撩头发,无比优越道:“也是,赵一文什么优点都没有,就是听话。”

方然突然在想,为什么遭遇这一切不幸的是余萌,而不是方若若这样让人讨厌的女孩子。

那件事没过多久,方然接到了老家来的电话,要他立刻回来一趟,方然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,请了假就回去了。

临走时,余萌把买的一套保暖内衣塞进了他行李里,说是给他父母亲买的。

方然亲亲她的额头,假装生气道,怎么也没见你给我买。

余萌切了一声,说了一句,还跟你父母吃醋啊?

回家之后,父亲一个耳光上来把方然打懵了,手里的东西都放下,方然怔怔得看着父亲,母亲从厨房出来,脸色也很不好,但毕竟还是心疼儿子,上来劝了句,让孩子先吃饭。

饭桌上,父亲在旁边不停地抽着烟,方然说,马上就要到冬天了,萌萌买了两套保暖内衣……

“不要她的东西。”父亲忽然吼了一句。

方然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。

原来手机上经常会传一些小视频,有搞笑的,也有一些带有情色的,那会子余萌在酒吧跳钢管舞,居然被人派下来做成了视频,没想到就是这么巧,这个视频竟然像病毒一样,一传十,十传百……

方然浑身拔凉的看完了父亲手里上储存的视频,余萌画着浓烈的眼妆,风情万种的在钢管上扭动着,那件十分暴露的衣服里,竟塞着客人给的小费。

“我们老方家虽然不是门名大户,但从上到下都是清清白白的,我说她这么漂亮怎么就看上了你,原来她以前是做这个的。”父亲气得把烟丢在地上:“亏得你妈还把她的照片镶在家里的相框里,现在……现在整个村子都知道,你有个出来卖的女友。”

方然根本不在乎余萌做过什么,他认定余萌是误入歧途,改正过来就好了,可是,老一辈的观念里根本容不得一粒沙子,现在整个村子都拿这件事当作笑柄,老家是呆不下去了。

父母提出搬到方然那边去住,省的再听别人的冷嘲热讽。

方然知道父亲的脾气,说一不二。晚上母亲来找他:“跟余萌分了吧,我们方家要不起这样的媳妇。”

方然抓着母亲的手,迫切的把余萌之前的遭遇跟她说,试图唤醒母亲内心的柔软,可谁晓得,在这件事上,母亲的冷漠比父亲还要严重:“这种女人就不配活着,都说戏子无情,婊子无义,你是糊涂了还是怎么了,她们拿手的好戏就是把男人耍得团团转,然后从他们兜里骗钱。”

“我告诉你,你要是再跟她继续来往,我跟你爸爸就死给你看。”母亲说着拿起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。

方然傻了,他从没见过母亲这样决绝过,这个一向温婉的女子,为什么会露出那样恐怖而可怕的眼神?仿佛面前的人不是她的儿子,而是一个她随意可操纵的木偶,如今木偶不听话了,她试图用极端的方式重新获得操控的权利。

方然没有直接回复母亲,只是说,我会考虑。他没有告诉父母,其实他跟余萌已经领证了。

母亲见硬得不行,又来软的。

从生他开始讲,为了给老方家留个后,她拼了一条命才把他生下来,别人养月子都是一个月,她却足足做了三个月的月子,因为体虚,他外婆每天都炖鸡汤……说道到这里,母亲哭了。

方然安慰她说,我知道您养我不容易。

母亲擦了擦眼泪,又继续说,我们方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,你找谁不好,偏要找个不学好的。不就是看上人家漂亮吗,咱们村里漂亮姑娘多的是……

方然没有再让母亲说下去,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喊出心里话。

他喜欢的那个人,拥有这个世上最纯净的灵魂。母亲口中的那些清清白白的姑娘,没有一个可以跟她比。

说了大半夜,母亲累了回去睡觉。

家里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信号,早上一大早方然跑到镇子上给相隔一千多公里的余萌发了一条信息。

――尽快去租房,我父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,家里的房子被水冲了。

余萌真的是个单纯的孩子,如果她够有心机,只要稍微查一下就会知道,他的家乡一直以干旱著称,根本就不会下那么大的雨。余萌办事效率很高,很快就挑中了一栋离以前小区不远的房子,在方然根本就站不住脚的谎言催促下,余萌自己先搬了过去。

带着父母回家后,母亲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的一切都擦一遍,好像桌上,地板上有什么病毒似的,他能理解母亲对余萌的偏见,但是他不能理解母亲这种嫌弃的行为。

尤其是在刷马桶的时候,他听见母亲在给姐姐打电话,她问姐姐,要不要拿八四消毒液冲一下,电话里不晓得姐姐说了什么,母亲赶紧把电话挂了,当天就有工人上来装马桶。

方然问为什么,马桶并没有坏。

余萌是个很爱干净的女孩子,她曾经虽然是贵族小姐,却没有染上丝毫贵族的劣气,她爱劳动,也享受劳动,哪怕连扫地的笤帚都被打理的干干净净,看不见一丁点灰尘,因为她每周都会把扫把洗一遍,晾晒在阳台上。

母亲说,这个马桶太高了,坐得不习惯。

方然还是从了母亲,把马桶换了。但是,没想到母亲要换的不光马桶,连平时的碗筷都没留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