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……”

宋斐打断狄秋笛，缓缓说道，“狄秋笛，你记住，好人只会把坏当成对付坏人的手段，而坏人则是从里到外，从头到脚的坏。”

狄秋笛再次沉默。

宋斐也不再试图用语言改变什么。

八点四十，钟德浩出现。

钟德浩一手拄着拐杖，一手推着轮椅。

轮椅上，坐着双腿全失，且还没了右眼的鲁蓄。

得了严重脑萎缩的鲁蓄，根本没法坐稳身躯，为了防止他掉下轮椅，钟德浩只好用一块洁白的床单将他固定在轮椅背上。

钟德浩走的很慢很慢。

每一脚迈出，都是那样的小心，唯恐颠到他的鲁老哥。

一路走过，不是没有人肯伸出援助之手，但却都被钟德浩婉言谢绝。

兄弟的路，越来越少，他要亲自陪着老哥哥走完人生的每一步。

宋斐也没有上去帮忙，她要让狄秋笛眼睁睁的看着权力掌握在坏人手中的悲哀。

权力，猛于枪。

要想不再出现这样的悲剧，就要尽可能多的让好人掌权，让坏人滚蛋，这样才能让权力不再是害人的利器，而是造福于民的法宝。

狄秋笛也一眼不眨的看着缓缓接近的轮椅。

每一步，都是对卑鄙的嘲讽，也是对正义的渴望。

致敬英雄！

宋斐缓缓抬起右手，旁若无人的保持着标准军礼。

狄秋笛也慢慢抬起右手，却觉手臂重逾千钧。

在人群好奇的注视下，钟德浩终于推着轮椅走出机场出口，他也抬起右手，以军礼还之。

宋斐终于放下右手，关切问道，“钟老，此行还算顺利吧？”

“顺利。”

“鲁老的情况呢？”

“基本还算稳定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，我们回去再说。”

“好。”

狄秋笛主动伸出双手，想要接过轮椅。

“她是？”

“原名聂秋笛。”狄秋笛主动开口，满脸苦涩。

钟德浩看着狄秋笛，认真说道，“你是个好警察，鲁老哥的事情不是你的错，你不必愧疚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龙生九子，九子各不同，聂家能有你这样正直的人，我替你高兴。”

狄秋笛由衷说道，“谢谢钟老的谅解。”

“你不用谢我，我本来就不曾迁怒责怪过你，也就没有谅解之说。”钟德浩认真说道。

狄秋笛再次由衷说道，“我还是得谢谢你，感谢你为国家付出的一切。”

“我是军人，为国效命，喋血疆场是我的职责所在。”

狄秋笛还想说什么，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这是军人，傲骨铮铮。

和这位可敬的老人比起来，聂家那些军人都只是穿着军装的政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