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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滚蛋!你丫吃醋了吧!”白锋毫不顾忌地拍了她屁股一下。

  吴婷婷手心里出了汗,糖果好像化了一点,黏黏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。

  “她是谁啊?”吴婷婷小声地问。

  “她呀!你嫂子!”白锋坏笑着说。

  “嫂子?”

  “就是我媳妇!”白锋大笑了起来,那个女孩有点不好意思,狠狠地捶了他一下。

  吴婷婷从白锋家出来时哭了,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吃糖,在路上她遇见了陈寻,陈寻慌慌张张地凑到她脸上看,不停地问怎么了。吴婷婷后退两步,把小花裙子紧紧向后勒住弄得像紧身衣一样,抬起眼问陈寻:“好看么?”

  “不太好看。”陈寻歪着头,困惑地说。

  “好看!你不懂!”吴婷婷气鼓鼓地转了个圈。

  “那……好看吧。”陈寻无奈地说。

  “其实……”吴婷婷低下头,“我也觉得不太好看……”

  说起来白锋没给过吴婷婷什么好处,更谈不上情感的付出。他就像喜爱一个洋娃娃一样地对她好,直到他彻底离开都是如此。

  那天他见到吴婷婷的时候照例跑过来塞给她糖,他兜里好像总能变出点她喜欢的东西。吴婷婷接过来含在嘴里,学赖宁把糖纸搓成小棍。

  “好看么?”吴婷婷突然想起了点什么,她手忙脚乱地把裙子又弄成了紧身的形状。

  “好看!我们婷婷最好看了!”白锋笑着看她折腾。

  “比你媳妇好看么?”吴婷婷的童音念出“媳妇”这两个字,听着特别别扭。

  “嗯!比她好看!”白锋弯下腰掐了掐她脸蛋说。

  “那我当你媳妇成么?”吴婷婷天真且认真地说。

  白锋大笑起来,最终看着吴婷婷快哭出来的小脸使劲说了可以。

  “长大吧!长大了当我媳妇!”

  “好!”

  这是他们两人最后一次的对话,怀揣着最美好梦想的吴婷婷怎么也想不到,她

  和白锋竟然就此一别,后会无期。

  半夜两点多的时候,胡同里进来了两辆警车,蓝红相间的顶灯,晃得各家各户都胆战心惊的。吴婷婷迷迷糊糊地缩在她妈妈怀里,她爸爸和几个男人一起出院看了看。没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,她妈妈忙迎上去,慌张地问:“这是怎么了?谁家出事了?”

  “老白家!他那个孙子把人脑瓜瓢给开了!警察抓人呢!”

  “哎哟我的妈呀!白锋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胆儿啊!抓着了么?”

  “没!早跑路了,晚上就没回家。他们这家子人可真是的,我就说别让婷婷总跟他玩,你还不当个事儿!你瞅瞅!现在都闹出人命了!”

  “谁不当事啊!我说她,她听么!婷婷!婷婷!……哎?这孩子上哪儿去了!”

  吴婷婷听见白锋的名字早就跑了出去,她在院门口遇见了同样闻风而来的陈寻,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出来话,半天吴婷婷才倒过气来,颤悠悠地说:“你说,白锋他没事吧?”

  “没事吧?”陈寻的话一点都不像回答。

  “没事,肯定没事。”吴婷婷努力笃定地说。

  “嗯,肯定没事。”陈寻也跟着她笃定地说。

  两个孩子最终被各自家长拉回了家,他们那时候还以为睡个觉明天就一切都好了,可以当面问问白锋到底怎么回事,可是自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到过他。

  白锋的案子很简单,聚众酒后斗殴,多人受伤一人身亡,疑犯除白锋外另有两人在逃,正在通缉中。死者系某职高学生,据传是混乱之中白锋拿着啤酒瓶砸到了他的后脑勺,致使其当场死亡。涉案的孩子多半被送入了少管所,剩下少部分情节较轻的,也都被学校给了处分。

  沸沸扬扬的白锋事件告一段落,人们除了在茶余饭后再念叨两句,也就不再惦记他。而为之改变的只有吴婷婷,她后来和白锋的那些朋友混在了一起,也开始穿紧身衣、化妆、骂人。她收集所有的线索,去打听发生在白锋身上的所有事。倔强的她信誓旦旦地认为,总有一天白锋会回来。即使不能履行彼此的诺言,至少想起

  来时还可以相视而笑。这是她整个少年时代最执着的想法,一想很多年。

  “那你呢?是不是还喜欢她?”方茴静静地问。

  “怎么会呢!现在不是有你了么!”陈寻轻抚着她的头发,叹了口气说,“已经不喜欢了。我觉得两个人在一块,一定得是彼此心中最至高无上、无可替代的存在。可是显然我代替不了白锋在婷婷心里的位置。我不愿意委曲求全,她也不想退而求其次。既然这样,何苦非凑在一起呢?”

  “因为这个就放弃了?你还真自私霸道……就不能多付出一点啊……”方茴摇摇头说。

  “不一样……呵呵,反正我就是挺极端的人,你可别让我知道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!”陈寻笑了笑说。

  “但是我还是挺心疼她的。我觉得她真不值得,因为白锋的人生改变自己的人生,而改变自己之后又不能对白锋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,这样的等待,太没意义了。”

  “有些事,对你来说没意义,对别人可就不一定了。”方茴轻轻地说,她从陈寻语气中感受到了一些不甘心,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。

  “好了好了!不说了!走吧!我送你回家……哎哟!你怎么弄的!”陈寻站起来拉方茴,突然指着她的衣服大叫。

  方茴低下头看,不知道什么时候橘子冰棍融化的水都滴在了她的衣服上,平日可亲的橘黄色变得一片狼藉触目惊心。

  她惨笑了一下,即便表现得再不在意,实际上也还是慌乱地掩饰不了小小的心酸。陈寻的心里,终究有她不能进入的空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