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晚上怎么就睡着了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，衣物完好，而张慕扬只盖了半边身子，短裤撑着高高的帐篷，让苏可莹俏脸一红，急忙移开眼睛。

  苹苹见她掀开被子，已经兴奋的打着圈，两张床之间的距离很小，它毛茸茸的尾巴不时扫到另一张床上的张慕扬腿上。

  “嘘，别吵，就带你出去。”苏可莹低低的呵斥着，正穿着鞋，对面床上的张慕扬已经醒过来了。

  “可莹，你醒了？”立刻坐起身，张慕扬看着她说道。

  “昨天晚上怎么没喊醒我？”苏可莹穿着鞋，头一抬，视线从他高高支起的短裤移到他的脸上。

  “我见你睡的那么熟，也就没喊了，反正……在哪里睡都一样。”张慕扬说着说着，终于发觉苏可莹的脸色有些嫣红，她似乎无意间看了自己下身一眼。

  张慕扬的脸猛然红了，他想也没想，急忙拉过被子，挡住让他丢脸的部位，顾左右而言他：“那个……你昨天没洗澡，先去洗浴吧，我带苹果出去。”

  两只狗有些着急的打着圈，是它们快憋不住的原因。

  苏可莹也没拒绝，点头说道：“我先回房了。”

  抓着两只狗的尾巴，看着苏可莹关上门去隔壁，张慕扬才松了一口气，尴尬的掀起被子，苦笑着看着自己的短裤。

  尴尬的气氛一直延续很久，等车上了高速公路之后，苏可莹终于先若无其事的对张慕扬说道：“慕扬，前几天我对你说的那些书商还有网站负责人，你都记住了吧？”

  “都记着呢。”张慕扬没说两句话，短信就来了。

  汪霞从昨天上了火车之后，一直给他发短信，但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，比如火车上一对老夫妻的谈话很有趣之类的。

  反正，她一直没有再提“同居”和情感上的事情。

  “网站的更新速度已经放慢了，实体书第一册可能在下个月末出版，我已经谈好了签名售书的事情。”苏可莹需要巩固他的人气，她最明白乘热打铁的道理，“如果我那时还在美国……你将苹苹和果果寄托在宠物店，到时候你可能要忙很久，从哈尔滨、北京、上海、到广州深圳，有八场签名售书的活动，繁体要是上市，你还要去台北……”

  “等等，你要在美国待多久？”张慕扬皱了皱眉，突然觉得不对。

  “不知道，我是说假如没有回来……”

  “可莹，你说你当我的经纪人，你怎么可以丢下我那么久？我根本不懂应酬，更不会去应对那些情况……”张慕扬着急了，他虽然已经知道了流程，但是为了留下苏可莹，他不得不将自己说的很笨，“如果那时你不在，我不会参加任何的售书会和宣传。”

  “这些都是安排好的，你按时到场就可以。”苏可莹知道他的心思，忍不住笑道，“你把自己当成了婴儿吗？真是呆子。”

  “可是……如果你不在，我不会出席任何的宣传。”张慕扬真的着急了，他觉得最近两天苏可莹太反常，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透露着一种信息--她要离开的信息。

  要离开，并且归期遥遥的信息。

  他的第六感很准，所以他会这么慌乱。

  “宣传和包装是打造的最重要一步，所以你自己也要把握机会，有些东西错过了，那就是错过了。”苏可莹对他略带任性和孩子气的话只报以微微一笑，平静的说道。

  “什么错过都可以，只有你……”张慕扬深吸了口气，脸也涨红了，他决定表白，“我不想错过你。”

  张慕扬说完之后，心中突然变得敞亮起来，这句话堵在自己心里那么久，终于今天说出来了。

  可是苏可莹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，她搭在方向盘的手依旧沉稳优雅，甚至没有看他一眼。

  在张慕扬紧张的等待着苏可莹的回话时，她手机铃声响起，苏可莹看了一眼电话号码，拿起耳机，接通电话。

  这是她的工作手机号码，打过来的是一个策划助理，咨询她一些工作细节。苏可莹虽然辞职了，但是她也为自己留了后路，那就是组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策划小组，收集了无数宝贵的资料，只要她愿意，这个策划小组随时都可以成为“金牌幕后推手”。

  “慕扬，我有一支工作能力很强的策划组，曾陆陆续续的制造娱乐话题，成功捧红了很多二线明星和模特，也打造了很多成功的广告策划，”挂断电话，苏可莹沉吟片刻，说道，“这支策划组真正的核心成员只有七个人，分工明确，关系网庞大，和很多媒体网站新闻报纸关系良好……如果我走了，她们会接手你的书，只要你配合该有的宣传，人气只会上升不会下跌。”

  张慕扬听着她仔细给自己分析策划着未来，他紧紧抿着唇，一贯谦和温雅的眼里，蒙上一丝悲伤和失落。

  他的表白像是一片羽毛飘落了大海，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。

  心脏沉入了冰冷的海底，张慕扬开始觉得爱情对他而言，遥远的有些不现实。苏可莹根本就不会爱他，她的心里只有死去的许睿。

  一直以来，都是他一个人在自导自演，一厢情愿的做着一个不愿醒来的美梦……

  退而求其次吧，苏可莹愿意将他当成朋友，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，他还要去奢求什么？

  张慕扬闭上眼睛，脑海中纷纷杂杂的掠过她的笑，她的嗔，她的娇，她的美……

  “慕扬，有听我说话吗？”苏可莹见他突然闭上眼睛，终于止住自己的话，问道。

  “无论怎样，我都会等你。”张慕扬声音有些喑哑，他的心情是可怕的阴霾，“无论你是在美国，还是在月球，我和苹果都会等你回来。”

  这次苏可莹不说话了，她握着方向盘，眼神飘向前方，仿佛那里就是她虚空的未来。

  ********

  火车在晃动中，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摇篮，汪霞躺在卧铺上，手机的一个电板已经用的没电了，她换了新的电池，从电子书里找出一个文本文档，那里面都是她和张慕扬的聊天记录。

  最初相识的聊天记录因为更换电脑已经没有了，她在三年前就在一个群里认识了张慕扬，只是那时张慕扬不爱说话，他们之间从没有真正的交谈过。

  不过那时，她无意中进去过张慕扬的博客，看见他偶尔写的一些诗歌短句，很是喜欢他的才情，后来，群里有一个和他熟悉的作者，将他的照片ps成妖媚的美女，再次引起她的注意。

  所以对张慕扬来说，他和汪霞正式结交成好友，还没到一年的时间，但是汪霞已经注意他两三年了，并且在平日的观察中，早对他有了好感。

  那时候汪霞曾经断断续续的找他聊过天，但张慕扬一直属于传统中庸的人，和她始终保持着距离，尤其是女孩子喜欢说情感上的事，张慕扬一遇到这种谈话，就避而不谈。

  汪霞点开文档，她将两人后来的聊天记录都保存了下来，从最初张慕扬礼貌而简短的回话，到了后来，偶尔会开开玩笑，关心她的身体……

  一页一页翻过，汪霞一会笑，一会又阴沉下脸，暗骂这个书呆子不解风情。

  多少次，她都在聊天时暗示，可是张慕扬总是不懂她的心思，人家常说女追男隔层纱，可这么久了，无论怎么暗示，张慕扬除了不懂，还是不懂。

  汪霞放下手机，用被子蒙住了脸，很快就要见到张慕扬了，她的心跳好快。

  不过那个书呆子还真是滥好人，早知道他充当别人的冒牌男友，自己肯定在半年前就来到这个城市，先将他捆住……

  火车终于到达了终点站，汪霞早就接到了张慕扬的短信，他说已经在火车站出口处等她，穿着红色的外套。

  北京因为一年两度的书会，大大小小的宾馆早就被订满，而苏可莹之前已经让助理预定了两间房间，因为汪霞的到来，她只简单的交代了几句，便去了住在北京的朋友家里。

  这让张慕扬很郁闷，一整天他的情绪就不好，而苏可莹更是借口对北京路段不熟，不愿驱车和他一起接汪霞，让他一个人赶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