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可莹一直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家里的住址，也没问他如何把护照这么快时间办下来的。许多事情她都没有问，因为她知道，该说的事情，张慕扬一定不会隐瞒她。

  提着小行李箱，退了房，已经快到夜里十二点，可路上依旧热闹非凡，许多人带着面具，装扮成各种天使或魔鬼，在大街上狂欢。

  依旧是打不到出租车，苏可莹和张慕扬附近路边的一处小教堂里，里面肃穆一片，和外面的欢闹一点相反。

  烛光下的神父和孩子们在虔诚的诵读圣经，张慕扬和苏可莹站在门外，在这种庄严的气氛下，不由自主的默默祈祷着。

  张慕扬为苏可莹撑着伞，教堂里的人实在太多，他们只能站在门外，感受一下大弥撒的气氛。

  看着身边跟着诵读圣经的苏可莹，她的双目半合，烛光下的脸美丽的仿佛是虚幻，只有那微启的红唇昭示着一丝真实。

  “要开始了，许个愿吧。”突然，诵声停下，苏可莹低低的对他说道。

  神父一串串的语调上扬的英文，在静谧的小教堂里，像是带着某种莫名魔力和庄重，也许这就是对宗教的信仰，烛光下，众人的脸上都是虔诚而庄重的。

  张慕扬看了眼教堂上方的钟表，还有半分钟就到了子夜。

  他能有什么愿望呢？他只希望能够牵着身边女人的手，给她幸福快乐的一生。

  在众人的倒计时声中，终于，圣诞的钟声敲响，原本静穆的教堂突然沸腾起来，成了一片欢腾的海洋。

  苏可莹等到十二点的钟声敲过，转过身，对张慕扬说道：“走吧，现在差不多可以回去了。”

  张慕扬立刻跟她往路边走去，午夜时分，出租车更加难找，两个人只有慢慢往回家的方向走去。

  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下，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，虽然很冷，但是这种谈话方式却极为惬意，仿佛是在冬天的午后，品一杯清香的热茶。

  半个多小时之后，终于走到了自家的楼下，张慕扬半边肩上落满了雪花，他收了伞，拍拍羽绒服上的雪，和苏可莹往楼道里走去。

  “妈妈他们应该已经睡下了。”苏可莹拿出钥匙，突然使了鬼脸，轻声说道，“不过一切小心，他们狡猾的很。”

  张慕扬看着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，冲自己眨眨眼睛，猛然血压增高，有点晕乎乎的点点头。

  轻手轻脚的走进房子里，果然只有壁灯还亮着，父母的房间门紧紧关闭着。

  苏可莹换了鞋，洗漱之后，示意张慕扬洗漱一番，自己先回房铺床。

  看着那张铁艺床，苏可莹第一次觉得与张慕扬同处一室，夜里会很难熬。

  张慕扬洗漱完之后，看见苏可莹站在床边，双手插在还没脱下的大衣口袋里，似乎想什么心事想的太出神。

  “你在想什么？”张慕扬站在她身后问道。

  苏可莹听到他说话的声音，身躯微微一颤，立刻转身，看了敞着的门一眼：“没事，你先睡吧。”

  说着，苏可莹将外面的壁灯关了，然后把自己的房门锁死，这才安心的走到床边，脱掉大衣，坐到书桌边，打开电脑，准备上一会网。

  “你不睡吗？”张慕扬看着唯一的一张床，心脏乱跳的问道。

  “唔，我还有一些邮件要处理，你先睡吧。”苏可莹看着他微微一笑，说道。

  “那我等你。”张慕扬也随手从书架拿过一本泰戈尔的诗集，说道。

  “不，你先睡吧，今天坐飞机已经很累了，我刚刚在宾馆睡了一会，不困，你就别等我了。”苏可莹急忙说道。

  “今天……我也睡床上？”张慕扬看着那唯一的床，嗓子干巴巴的问道。

  “不然呢？你想和我爸一起睡吗？”苏可莹被他这句话惹的想笑，随即说道，“快点上床躺下，早点睡。”

  “那……只有一床被子。”张慕扬看着那张床上并在一起的枕头，摸摸后脑勺，继续说道。

  “嗯，你睡吧。”苏可莹这次只淡淡的嗯了声，眼睛盯着电脑。

  “一起吧……你不用担心，我不会……不会再要礼物了。”张慕扬脸色微红，拿着书，转身说道。

  苏可莹听到他这句又含蓄又露骨的话，脸突然热了起来，她努力镇定的打开网页，也不看张慕扬：“我只是要处理一些工作，你早点休息吧，明天我们研究下一步怎么把萤火网站规模做大。”

  张慕扬看了看她的侧脸，终于，将书放在床头柜上，脱去上衣后，开始脱长裤。

  “喂……你不用脱的这么干净吧……”苏可莹余光瞥见他似乎要把保暖内衣也一股脑的脱下，立刻尴尬的出声。

  “啊……在家习惯了。”张慕扬的保暖内衣只脱了一半，听见她这样一说，立刻拽下上衣，羞赧的说道。

  刚才脱衣服的时候太紧张，又想着晚上的同床共枕，所以差点把内衣也脱掉了。

  钻进充满女人体香的被子里，张慕扬胡乱翻了几页诗集，心不在焉的说道：“可莹，你要多久才睡觉？”

  “你先睡，别等我。”苏可莹点着鼠标说道。

  “你睡觉的时候喊我一声。”张慕扬此刻哪里能看进去诗，他放下书说道。

  “喊你干嘛？”苏可莹依旧盯着电脑，问道。

  “我把这边暖和的被子让给你。”张慕扬微红着脸，说这句话的时候，他觉得好幸福。

  “呃……”苏可莹其实有小小的感动，但是她随即用毫不在乎的语气说道，“不用，这里空调和暖气都开着呢，不冷。”

  “那你早点睡，别熬夜太久。”张慕扬没再打搅她，他闻着枕头上带着淡淡洗发膏的发丝清香，闭上眼睛说道，“晚安。”

  苏可莹不知道浏览了网站多久，直到听到张慕扬均匀的呼吸声之后，才关了电脑，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，看着他那张清秀的脸。

  这些日子不见，他果然变得强健了点，脸上原本柔和的轮廓似乎也有了一丝刚毅。一个男人只有在历练之后，才能真正的成熟。

  如今的张慕扬，和她初次看到的那个青涩大男孩，有着本质的飞跃。

  这样挺好，他需要早点变得坚强独立，要变成可以独当一面，独自承担风浪的人。

  苏可莹关掉台灯，接着窗帘透进来微弱的白雪的光芒，脱掉外衣，摸到他的身边，钻进被子躺了下来。

  虽说是开着暖气，但是最近的一波寒潮实在太厉害了，苏可莹背对着张慕扬，尽量不与身边火炉一样的男人接触，保持着距离。

  好在被子够大，可以让两人中间留出一丝空隙。

  而张慕扬这时悄悄的睁开了眼睛，他的手如果再往右边去两公分，就能碰触到她的娇翘的臀部……

  脸颊被她长长的发丝无意间扫过，张慕扬强忍着心中的刺痒和小腹不安的火焰，不明白为什么苏可莹要熬夜，今夜无眠的明明会是他，而不是“清心寡欲”对他没感觉的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