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石壁之前，至少有两千巴人守卫丢了武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。

这是他们的神明，几千年来他们一直惨败、祭祀的神明！

苏墨能从每一只眼睛中看到自己的倒影，浑身上下都变得冰凉。
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这九十九只眼睛难道要一起刺瞎吗？

但白衣男子的话犹在耳畔。烛龙的意图是找一根针，刺入它的肌肤，用刺激的方式加速神识苏醒。

也就是说，苏墨如果用屠龙术刺错了地方，那烛龙的苏醒会加速。

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？

看到墙壁上长着九十九只眼睛，连巫门教宗阿依林雨也神色震惊，巫门什么诡异玩意儿都有，但连他也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情况。

以区区小神境界来觊觎烛龙的力量，显得是那么可笑。

这是天地沧桑、宇宙洪荒的遗留，代表了上一个已经终结的时代的伟大生物。

苏墨拿着剑怔在原处，不知道如何是好。眼中似乎已经看得到烛龙改天换地，在南荒大地重新塑造只属于它的神祇国度。

连手心都感到冰凉，握着斩将杀神的手觉得沉重无比，竟然有些拿不住长剑。

这时候，那些巴人守卫也心怀愤怒地杀了上来，因为这三个闯入者惊扰了他们的神明！

伽罗挡在苏墨的身前，无形无质的修罗劲挥洒，转眼就收割了十四颗人头。

从巴人守卫颈部伤口喷出来的鲜血落在苏墨的脸上，温热的血液让苏墨暂时惊醒。。

伽罗用从容不迫的声音道：“刚才他教给你屠龙术的是时候不是问过你几个问题吗？那我现在也要问你，你现在还记得几成？”

“刚才还记得一两成，现在……现在我全忘记了！”苏墨的眼睛陡然之间明亮起来。

这世界上有一种武学境界叫做无招胜有招，具体怎么一回事伍元槐已经传授给苏墨了。

刚才那白衣男子传授了苏墨屠龙术的法诀之后，接连问苏墨还记得几成。

这其中是有禅机的。

一般我们学习功法，是记得越牢越好。但屠龙术并不只是十几段咒语的集合这么简单，其中包含的还有某种奇异的精神。

苏墨要忘记的不是咒语，咒语反而要记得越牢靠越好，要遗忘的白衣男子随着屠龙术咒语一起传递而来的精神。

忘记了他的精神，才能产生属于自己的精神。

这是一股信念。

有信念的剑手，斩得断金铁，甚至瀑布。

若无信念，恐怕连一根竹子，一卷草席都很难斩断。

苏墨想着什么是属于自己的精神。

九幽绝狱底层的挣扎，大梁城外的奔波，被青稚雅破坏了任督二脉后的扫山，和云秋颖在幻界冒险屠杀大蛇的过程……

点点滴滴汇聚上心头。

苏墨似乎又进入了入定的状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