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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 如果明天 (二)(2 / 2)

彭因坦张开手掌,是个打火机。

“哪儿来的?”她问。

“捡的。”彭因坦说着,看看那边长椅上坐着的中年女子。她的呆坐着一动不动,像个在琥珀中的蛾子……他清了清喉咙,说:“走吧,咱们换个地方等。我问过大夫了,说这个结果还是比较快的……那今天上午应该就会看完。不用再折腾到下午了。”

“嗯。”索锁应声。

他们俩走了没多远,彭因坦就看到之前见过的那个中年男人急匆匆地回来了。他分过人群,抬眼看到彭因坦,点点头。

彭因坦看到他手中拿着一个小袋子,袋子里装着两只甜玉米,看得出来时热气腾腾的。他叫住他,把打火机还给他,然后点了点头。

“谢谢。”中年男人拿好了打火机,看看索锁,对彭因坦点点头,说:“我老婆在等我……再见。”

“再见。”彭因坦回头看了看他,呼了口气。

“认识?”索锁好奇地问。彭因坦并不是个喜欢跟陌生人搭讪的人呢……“不认识吧?”

“不认识。”彭因坦揽过她,想带她早点儿从这里走出去。这白乎乎的雪洞似的一条长廊里,挤满了面色阴晴不定的人,实在是太让人压抑了。他简直一秒钟都不想多呆……“我们上去。我也给你买甜玉米吃。”

“可我想吃糖葫芦。”索锁说。

“好。给你买糖葫芦。”彭因坦答应着。

索锁笑出来,歪着头仰脸看看他,翘脚要亲他一下,被彭因坦躲开了。

“干嘛?”索锁淡的都没有几分血色的嘴唇嘟起来。

彭因坦说:“公众场合,别影响大家。”

索锁抬脚跺了下他的脚,可也被他机敏的躲开了,“彭因坦!”

彭因坦笑笑,正要说什么,就看她的目光往自己身后移了移。他回身,就看到几位医生走了过来,走在前面的是位年轻的男医生,他也正看过来。他的目光定了定,点点头。他转头看索锁,就见索锁也点了点头。

“李医生。”索锁跟李亚鑫打招呼。

她以为李亚鑫也就只会点点头便过去了,没想到李亚鑫跟同行的医生说了句你们先过去,就站下来,说:“你好。”

“您好,李医生。”索锁又说。李亚鑫打量的目光让她有点儿发窘,她就说:“您忙着是吧?”

“不忙。下来有点事。你这是过来做检查,还是怎么?”李亚鑫问。

他看都没看彭因坦,只看着索锁。

索锁的脸色不好看,他直觉是她自己生病了。

“嗯,我来做个检查。”索锁轻声说。

“严重吗?”李亚鑫问。他并没有问她究竟是什么病情,这让索锁很感激。

“不严重……一点小问题而已。李医生,那我们不耽误你,先走了。”索锁说。

“好。”李亚鑫点点头。

那边有人在喊李医生快点儿。

他就看看索锁,说:“祝你早日康复。”

“好……好的,谢谢李医生。”索锁说。

李亚鑫转身要走,回头看了看她。索锁以为他要说什么,但他只是把他这今天并不像往常那么冷漠的目光在她身上略停了停,便走了……

索锁松了口气,一回身差点儿撞到彭因坦身上。

“你吓死我了!”索锁拍抚着胸口。

彭因坦嗯了一声,说:“好啊,现在总算是轮到我经常吓你一下。所以以前老话说的对,善有善报恶有恶报,不是不报,时候未到。”

索锁鼻子抽了抽,笑了。“你成心的吧?”

“你心不在焉,还说我成心的。”彭因坦哼了一声,看了眼李亚鑫的背影。

索锁笑着推推他,“你好奇怪,难道见到认识的人不打招呼么?走啦。”

彭因坦这才拉起她的手。

还要等检查结果,他们俩就从门诊大楼里溜达出去了,想在附近走走。外面虽然冷,空气却比里面清新了不知道多少倍。而且医院的环境很好,走在小路上,只有偶尔开的不急不躁的车子缓慢经过,所有的一切仿佛骤然间就慢了下来……彭因坦和索锁溜达到医院侧门,看到卖糖葫芦的车子。他们俩过去,看着干净的玻璃盒子里摆的整整齐齐的糖葫芦,彭因坦就问:“要哪一种?”

“山楂的。”索锁指了指山楂糖葫芦,咽了口口水。

卖糖葫芦的老爷爷都乐了,问:“要不要芝麻?”

“不要芝麻。谢谢。”索锁接了糖葫芦来,看到彭因坦准备付钱,“你不要吗?”

“要。要傻一起傻。”彭因坦说完,付了钱,拿了包糖葫芦的纸包,跟索锁往回走。

他们俩走回门诊大楼,在朝阳的位置找了个空着的椅子坐下来,一起吃糖葫芦。

“彭因坦,我现在觉得,生病的话其实也挺不错的。”索锁被糖葫芦酸的脸皱了皱。

彭因坦看着她,问:“怎么说?”

“生病了,很多平时不好意思的事儿,脸皮一厚,都可以干了……而且也可以撒娇啊,邀宠,都不会担心被拒绝。真好啊。”索锁说。

彭因坦就要脱口而出的“好个屁”被手中最后一颗糖葫芦压了下去。他看看表,说:“时间到了,走,上去。”

他站起来,索锁抬手拉住他的手,仰脸看他。

她没说话,他从她眼中也看不出恐惧来,只是有点犹豫。

他弯身在她沾了糖屑的嘴巴上亲了亲,说:“我跟你在一起,什么都不怕。”

“我想先跟你说,如果医生等下跟你说的结果特别可怕,你不要跟医生着急。”索锁说着站了起来。她把他手中的竹签一起拿了过来,用纸包好,放进垃圾桶里,然后她回头跟他说:“我只是说如果……情况很不乐观的话。”

“上次医生是怎么说的?”彭因坦拉过她的手,边走,边问。

他声音就像这近午的阳光似的,温暖,又有力量。

“哦,她说……需要分期手术,一步步来。但是这种情况,一般最安全的做法,是把卵巢、子宫……那些全部摘除,做全面癌细胞灭活。再辅助化疗。”索锁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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